主题:古龙《边城刀声》

发表于2009-10-13
“唉!”叶开吁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
“谢谢。”
“既然你已有了这么棒的助手,你将在什么时候割开我的身骨?”叶开看着王怜花。
“明天。”王怜花说:“本来是明天,可是现在必须延到三天后了。”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一个好友这三天要住在这里。”王怜花说。
“我的好友?”叶开说:“是谁?”
“傅红雪。”
“是他?”叶开黑色的眼珠里总算有了白色的恐怕:“他也在你这里?”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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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旧雨楼·古龙《边城刀声》第五部 刀里的情仇——第五章 风铃的情>>
古龙《边城刀声》第五部 刀里的情仇
第五章 风铃的情

月亮像个刚睡醒的初生婴儿般从云层里挣脱出她那轻柔的光芒,然后轻轻柔柔地洒向大
地,洒在傅红雪房间的窗户上。
傅红雪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一双冷淡、寂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决战在三天后,这种事以前傅红雪绝对不会做的,他凡事都是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拖拉
拉的,可是这一次他却必须要这么做。
因为他要在这三天之内等一个消息,弄清一件使他困惑的事。
三天,他希望苏明明能在三天之内将他要知道的消息传递给他。
昨天没让苏明明跟来,就是要她去做这件事,否则以苏明明的个性,就算明的没办法,
她也会暗暗地跟来。
拉萨的夏夜之风,寒冷得宛如江南严冬的夜风。
夜凤轻轻敲打着窗户,使得寂静的大地更增添一份苍凉。
不知名的远处传来了淡淡的敲更声,是三更了,天已快亮了,明天不知会遇见什么样的
事情,看来必须小歇一下,养点精神好应付明天将突发的事。
傅红雪正准备闭上限睛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吁息声,接着出现了条淡淡的人
影。

听见吁息声时,傅红雪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他要等的苏明明,这个人就是他最不愿意见到
的马芳铃,也就是现在的白依伶。
幽幽的,略带着些哀愁的眸子,射出一丝丝埋怨的目光,投向傅红雪。
白依伶面对着傅红雪,他却无言以对,只好将眼睛望向自己的脚,两个人就这样子站了
一会儿,白依伶才开口。
“我想你大概已知道我是谁了。”
“是的。”
“有关我父亲‘搭莫族’的传说,你大概也已知道了。”
发表于2009-10-13
“伤到你没有?”玉老先生关切地问。
“没什么。”叶开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手指头让酒杯割了一下。”
“伤口要不要紧?”
“伤口倒没什么,只是夜己深了,打扰太久。”叶开站了起来:“希望改天能再和你畅
谈。”
“欢迎。”

叶开离开后,王老先生就一直坐着,动也不动的,脸上那慈祥的笑容已不复存在,代之
而起的是满脸的思索之色。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轻轻他说了声:“进来。”
门外立即有人应了声:“是。”
吴天轻轻地推开门,轻轻地走人,走至王老先生旁,静静地等候他的吩咐。
王老先生拿起刚刚破裂的酒杯碎片,凝视着上面的血迹,这是叶开让猴子碰撞时所留下
的血。
“拿去检验。”王老先生将碎片递给吴天:“看看是属于哪一型的血。”
“是。”
“通知‘血组’再增加‘第一型’的血。”王老先生说。
“是。”
玉老先生想了想,又问:“七号猴子现在如何?”
“比较正常一点。”吴天说:“他已不再回避金鱼姑娘了。”
王老先生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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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旧雨楼·古龙《边城刀声》第三部 她的扳复——第八章 无悔的一战>>
古龙《边城刀声》第三部 她的扳复
第八章 无悔的一战

又是清晨。
远山在晨曦中由青灰变为翠绿,泉水流到这里,也渐渐慢了。
风虽然依旧寒冷,气息却更芬芳,因为鲜花就开在山坡上,五色缤纷的寒带鲜花,静悄
悄地拥抱住木屋。
一大早,傅红雪就已起床,就已在院子中劈柴。
他的手通常虽然都是握着刀,但是在劈柴时,依然十分灵敏,十分优美。
他用脚尖踢过木头,一挥手,巨斧轻轻落下,“咔喳”一响,木头就分成两半。
在晨曦中,他的眸子就像是远山一样,是青灰色的,是遥远的,也是冷淡的。
——为什么他的眼睛,无论何时何地,看起来总是如此的遥远?如此的冷淡?是不是只
有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无数次爱与恨的人,眼睛才会有如此遥远、冷淡的神色呢?
昨天死在院子中的尸体,早已被移走了,血也早已和泥土凝结了,天地问依然是那么的
祥和,那么的恬静,但是傅红雪知道,今天过后,恐怕不会再有这种生活了。
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但是面对着不可知的危险,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最重要的,他已发
发表于2009-10-13
“是的。”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请说。”
“十年前死在丁家的马空群确实是我父亲。”白依伶说。
“是吗?”傅红雪抬起头看着白依伶。
“是的。”
“那么现在这个马空群呢?”傅红雪问。
“也是我父亲。”
“也是你父亲?”傅红雪听不懂她这句话:“十年前的马空群没死?”
“死了。”
“那么现在这个马空群应该是你父亲的胞兄弟才对呀,怎么也是你父亲?”傅红雪问。
“这就是我所说的你不知道的事。”白依伶说:“他们两个都是我父亲。”
“两个都是?”
“是的。”白依伶说:“他们两个人同时娶了我母亲。”
一个女人同时嫁给了两个男人,生下的女儿当然有两个父亲。
“你在大厅问我父亲,我是不是他的儿女时,你一定以为他就是十年前的马空群。”白
依伶说。
那时傅红雪的确以为他就是十年前的马空群,还认为王怜花所说的“搭莫族”是一种谎
言。
傅红雪实在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搭莫族”这种人存在,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白依伶幽幽地凝视着傅红雪,幽幽他说:“今夜我来找你,你一定以为我来求你不要杀
我现在唯一剩下的父亲。”
“难道不是吗?”
“正好相反。”白依伶说:“今夜我来,是希望你在三天后能一刀就杀了我父亲。”
听见这句话,傅红雪不得不怔住了:“你要我一刀杀了你父亲?”
“是的。”
白依伶轻轻转身,走至窗口,远眺着远方,她的声音却近在傅红雪的耳旁。
“你一定会以为我疯了。”
傅红雪确实有这个意思。
“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白依伶淡淡他说。
真相?
难道在这件已逐渐明朗化的事情中,还有着秘密吗?
如果有,那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夜风轻拂,寒意更甚,白依伶的那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在轻柔的月色中看来更增添了一
份神秘的美。
“我知道你的刀很邪很厉害,你的武功也是令人高深莫测的。”白依伶说:“可是三天
后的决战,你若不杀了我父亲,那么你就必死无疑。”
她轻轻地回过身,面对着傅红雪,又说:“叶开也必死无疑。”
发表于2009-10-13
觉自己居然开始留恋这两天的生活了。
——家的生活。
做为一个浪子,做为一个时常处在危险、争夺、刀剑中过日子的人来说,“家”是一个
非常遥远的海市蜃楼。
他们虽然有时会在午夜梦回时,憧憬着“家的生活”。但通常他们都不敢过这种生活。
因为“家的生活”虽然会使人感到幸福、快乐,但是却会磨灭掉他们的“奇异的本
能”。
世上有很多人都像野兽一样,有种奇异的本能,似乎总能嗅出危险的气息。
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但危险来的时候,他们总能在前一刹那间
像奇迹般的避过。
这种人若是做官,必定是一代名臣,若是打仗,必定是常胜将军,若是投身江湖,就必
定是纵横天下不可一世的英雄。
诸葛亮、管仲,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能居安思危,治国安天下。
韩信、岳飞、李靖,他们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决胜于千里,战无不胜,攻无不
克。
李寻欢、楚留香、铁中棠、沈浪、杨挣、萧十一郎,他们也都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才
能叱咤风去,名留武林,成为江湖上的传奇人物,经过了许多许多年之后,仍然是游侠少年
心目中的偶像。
“奇异的本能”换句话说,就是第六感官。
家居生活却是毁灭第六感官的最佳杀手,所以大部分的浪子,都不太敢去尝试过“家”
的生活,因为他们都必须在江湖中过日子。
当傅红雪知道自己心里竟然有这种念头,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随时都可能毁灭,可是
他又觉得这几天的生活是他这一生中最恬静最愉快的时光。
——与其痛苦过一生,不如快快乐乐地活几天。
快快乐乐地活几天?
人的一生中,如果有那么“快快乐乐的活几天”就已够了,所以傅红雪明知道今天将会
遇到“不可知”的危险,甚至会要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恐怖,或者是惶恐。
他还是像往日般的早起、劈柴,等待着风铃那可口的早餐。
早餐?可是最后的早餐?
阳光依旧和千年以前一样的灿烂,百花依旧如千年以前一样的开放,大地依旧似千年以
前一样的芬芳,人依旧如千年以前一样的活着。
只是心境不同了。
有风吹过,枯叶飘飘地落下来,虽是夏日,仍有落叶,就像冬天,也有新芽在冒一样。
落叶一片、二片、三片……地飘下,日头已渐渐升起,屋檐下的风铃随风在响,屋内憩
睡的风铃也已起床,走出,走至挂在屋檐下的风铃下。
“早。”风铃轻脆他说着。
“你起晚了。”傅红雪淡淡他说。
“今天的阳光真好。”风铃看了看四周:“风也很柔。”
“今天也是杀人的好天气。”傅红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风铃一点也不吃惊,她只是嫣然地笑了笑:“我相信你。”
发表于2009-10-13
“哦?”
“你一定很怀疑我这句话。”白依伶注视着他:“你以为三天后的决战是一场公平的决
斗吗?
“就算不公平,对我来说也无妨。”傅红雪淡淡他说:“上苍对我那件事是公平的。”
“无妨?”白依伶说:“如果你知道三天之后,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局面,那么你就知道
对你来说是不是无妨了。”
傅红雪没有再回话,他只是将目光移向窗外,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地显露出不同意
她的话。
“你以为少来客栈里的家俱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搬来的吗?”白依伶说:“你以为风铃
的事真的不是他安排的吗?”
风铃?傅红雪的心又隐隐在绞了。
只不过十几天的相处,只不过一夜错误的缠绵,却已将傅红雪冰冷的心逐渐溶化了。
白依伶注视着他那对看着窗外的眼睛,又说:“在你们的决战未开始时,王怜花一定会
让你知道叶开和阴白凤,以及风铃都已在他的手中,那时你还能拔得了刀吗?”
不能,无论谁处在那种情形下,都拔不了刀。
一个淡如水的朋友,一个虽非生母,却有养育之恩的亲人,一个是……
傅红雪将目光重落在她的脸上:“风铃的事真的是他安排的?”
“是的,可是结果却是我意想不到的。”
这个声音是王怜花的,他的人也已出现在门口。
看见了王怜花的出现,白依伶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就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父亲
抓到了的样子。
傅红雪却还是冷冷的,一点惊讶都没有。
王怜花依然笑得很慈样,他慢慢地走进房间,看着傅红雪,慢慢他说:“白天我就说过
了,风铃的事虽然是我设计的,可是她的报复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看着傅红雪,慈样他说:“她的报复到了后半段,己变成了爱。”
变成了爱?
“她已真的爱上了你。”王怜花一字字他说。
听见这句话,傅红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又高兴,又恐慌。
高兴是因为他已知道他的心没有白痛了,恐慌却是他知道自己将更无法自拔了。

决战还未到,傅红雪却已败了。
所有的事到了这个时候,仿佛已该结束了,胜的当然是王怜花,所以他的笑容就更加慈
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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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旧雨楼·古龙《边城刀声》第五部 刀里的情仇——第六章 结 束>>
古龙《边城刀声》第五部 刀里的情仇
第六章 结 束
(非常抱歉、也非常可惜,中间两页没有印刷)
发表于2009-10-13
她顿了顿,又说:“不管今天来的是谁,我都相信你一定有把握将他们摆平。”
傅红雪忽然停止了劈柴,缓缓站直,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又漆黑、又遥远的眼睛凝注着
风铃,然后用那仿佛寒凤般的口气说话。
“我死了,不正如你愿吗?”
“是的。”风铃的表情变也没变,她依然笑得很亲密:“但那是要我亲手杀死你的时
候。”
她又笑了笑,又说:“你难道忘了、我会跟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要亲手杀了你。”
“我没忘。”傅红雪说。
“那么你死在别人手里,我又怎么会快乐呢?”风铃说。
“是吗?”
“所以我相信,今天不管来的人是谁,你一定有把握胜了他们。”风铃说:“因为令我
不快乐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的。”
“我不会。”傅红雪居然这么回答着。
“我知道。”风铃笑得更甜了:“所以早餐我已准备好了。”
“待会儿再吃。”
“为什么?”
“因为我怕人来跟我抢着吃。”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凤铃说的,可是傅红雪的目光已飘向了身后的门口。
风铃的视线很快地跟了过去,所以她就很快地看见七个人慢慢地走入了院子。
阳光灿烂,鲜花齐放,风在吹,叶在动,昨夜的寒意已随着阳光而渐渐消失了。
可是傅红雪却觉得大地的温度似乎已降至了冰点以下,因为这时他看见了第一个走人的
人。
第一个人慢慢地走进来,这人的脸很长,就像马的脸,脸上长满了一粒粒豌豆般的疙
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种凶相,他就是这种人。他走入了院子,四周看了看,哺哺他说:
“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院子里有个树椿,第一个人慢慢地坐下来,一坐下来,就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很大很
大的剪刀,慢慢地剪着他的指甲。
特大号的剪刀,大约有三十五斤重,在他手里,轻得就像是情人的发丝般。
傅红雪认得他,他叫简单,又叫“剪一次。”
人到了他手里,就像是指甲到了剪刀下一样。
江湖上杀手组织中,杀人最多的就是他,他每次杀人时都已接近疯狂,一看到血,就完
全疯狂。
第二个慢慢走进来的人脸色是惨青色,看不见肉,鼻如鹰钧,眼睛也宛如专吃死尸的兀
鹰一样,他手里提着柄剑。
剑光也像他的脸一样,闪着惨青色的光,他看来并没有简单凶恶,但却更阴沉。
——阴沉有时岂非比凶恶更可怕?
院子里有棵树,他一走进来,就在树荫下躺了下去。
他一躺下去后,才满庞地叹了口气:“好地方,能死在这种地方实在是种好福气。”
傅红雪不认褐他,却知道这个人的脾气——这个人一向最憎恶阳光的。
发表于2009-10-13
夜风依旧轻柔,寒意依旧冰冷,夜却已将尽,大地却更暗了,并不是因为月已被乌云挡
住,而是黎明前的这一段时刻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幸好这一刻总是很短暂的,光明总是很快地就将黑暗驱走。
傅红雪依然很冷漠很孤独,他虽然知道自己已无法拔刀了,可是他的心却是热的。
什么事对他来说都已不重要了,纵然死了也无妨,因为他已知道风铃的情。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并没有白付出,他的情已得到了共鸣,这已比什么都重要了。
所以他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平静的冷漠,他的目光虽然冷冷的,却已不再有寂寞了。
他并没有在看得意的王怜花,他在看着畏缩在一旁的白依伶,看了一会儿,他忽然问: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马空群?”
自从王怜花出现后,白依伶的脸上就出现了惊慌的表情,当她听到傅红雪问了这句话
后,惊恐就更浓了。
她偷偷地瞄了王怜花一眼,然后头就低得更低了。
(无)
一柄孤独的刀,一个孤独的人站在风铃下。
他们就这样互相默默地凝视着,很久都没有开口,幸福就像风铃的响声般在他们的凝视
中绽放。
发表于2009-10-13
“阴魂剑”西门帅。
江湖中能请得起他的人,没有几个。
他的代价高,当然是值得的,他从不轻易杀人,甚至很少出手,可是他要杀的人,却都
已进入了棺材。
他杀人时从不愿有人在旁边看着,因为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用的法子实在是太过于残
酷了。
“你若要杀一个人,就得要他变作鬼之后,都不敢找你报复。”这是西门帅常说的一句
话。
第三个和第四个人是一起走进来的,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双包胎,不但长得一模一
样,连胖瘦高矮也是相同,脸上的胡子都修得整整齐齐日。
这两个人走了进来,四面看了看,然后悠然地同口说:“好地方,真是好地方,能在这
种地方等死,福气真是不错啊!”
这两个人傅红雪当然也认得,江湖中不认得他们这双包胎的人恐怕很少。
欧阳叮、欧阳当,“叮当双胞,吃肉啃骨”。
第五个看来很斯文,很和气,白白净净的脸,胡子修饰得很干净很整齐,他背负着双
手,施施然走了进来,不但脸上带着微笑,眼睛也是笑眯眯的。
他没有说话,身上也没有兵器,他看来就像是个特地来拜访朋友的佳客。
傅红雪不认得这个人,可是他看见这个人,却忽然觉得有股寒意自脚底窜起。
他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既不着急,也没有说话,好像就是要他等个三天三夜也没关
系。
这么一个既斯文、又秀气,而且又文质彬彬,温柔有礼的人,怎么会是杀手呢?
傅红雪相信前面走进来的四个人加起来,也绝对不是这个斯文人的对手。

看着这个很斯文的人,傅红雪忽然想起了八个字。
“温柔温柔,很慢很慢”。
这八个字是在形容一个人,形容一个人杀人时不但很温柔,而且很慢。
据说他杀人很慢,而且是非常慢,据说他有一次杀一个人竟然杀了三天,据说三天后这
人断气时,谁也认不出他曾经是个人了。
但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相信的人并不多,亲眼见到的人更少。
可是傅红雪相信,如果真有“温柔温柔,很慢很慢”这个人,那么一定是眼前这个很斯
文很秀气的人。
阳光更灿烂。
简单还在修指甲,西门帅躺在树荫下,更连头都没有抬起。叮当双胞坐在篱笆旁,专注
地看着从泥土里钻出来的小野花。
在他们眼中,傅红雪仿佛已是个死人了。
他们没有动,傅红雪当然也没有动,风铃就更不会动了,她静静地站在门旁,看着院中
的一切。
他们就这样地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阵笑声,随着笑声,又走进来了两个
人。
花满天和云在天
发表于2009-10-13
古龙《边城刀声》第一部 边城
第一章 古老的传说

据说天上有一颗彗星,每七十六年出现一次。
每次出现都会为人间带来灾害。
今年又到了她出现的时候了。

关东万马堂。
多么风光,多么辉煌,多么令人羡慕的万马堂。
曾几何时,万马堂已成了人们遗忘的记忆?已成了岁月的战胜品?已成了尘埃的停息之
处?
一道木栅,用整条杉木围成的栅栏,高达三丈,从草原的这一头延伸至遥远的另一头,
木栅内的屋宇,更是如夜空里的星群般数也数不清。
曾几何时,这道绵绵不断的木栅已被杂草淹没了。
栅内的屋字更是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屋角处蟋伏着一条本来应该
是白色的,现在却已成了黑灰色的狗。
它的眼神已失去了原有的机敏和灵巧,看来几乎已不像是一条狗了。
这条狗大概是万马堂唯一还活着的生命?
叶开不禁摇头叹息。
——饥饿岂非是结束生命的方法之一?
然而却不是最残忍的一种。
自远古以来最残忍、最有效、最可怕、最原始的结束生命,岂非是人类?
人杀人,人杀万物,岂非是最迅速的一种?
万马堂的三老板马空群,说话如名的公孙断,为了复仇不惜委身仇人枕畔的沈三娘,情
仇交织的马芳铃……还有大多大多的人,岂非都因叶开和傅红雪而结束?
十年。
十年了!
十年来多少人崛起江湖?多少人因名而死,多少的月移星沉?多少的凤花雪月在叶开谈
笑间而流逝呢?
傅红雪?
十年来,他是否已变了?
变得更消沉,更孤傲?
还是变得更淡泊名利,更不解人情?
抑或是依然我行我素,独来独往?
夜空清澈,星辰闪烁,一轮明月斜挂在天边。
今夜寂寂,天地间一片祥和,就连那最喜欢哇哇乱叫的夏蛙都仿佛也已睡着了。
叶开坐在地上,靠着拱门旁的那根刁斗旗杆,双眼凝注着纯净的夜空,看他的神色,仿
佛是在等待什么。
在等人?
有谁会到这已荒漠不堪的地方来和他碰面呢?
发表于2009-10-13
他们两个笑着走人,也看了看四周,然后花满天才走上前,笑容温柔而亲切地对傅红雪
说:“你们这两天辛苦了!”
“还好。”傅红雪冷冷地应着。
“昨夜睡的好不好?”
“睡得着,吃得饱。”
“能吃能睡就是福气。”花满天笑着说:“只可惜有福的人,命总是短了一点。”
“哦?”
花满天笑着看看傅红雪:“阁下看来不像是个短命的人,做的事偏偏都是短命的事。”
傅红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阁下想不想做个既有福气,又长命的人。”
“哦?”傅红雪冷笑一下,又说:“那么她?”
“她?”花满天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风铃:“那就看阁下的意思了。”
“怎么说?”
“阁下如果不想有累赘的话,我保证阁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走。”花满天笑着说:
“如果阁下想藏娇的话,那么万马堂一定有阁下的金屋了。”
“就吗?”
“是的。”
傅红雪冷冷地将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当然还是停留在花满天脸上:“你们费
了这么多的精神,为的只不过是我回万马堂?”
“三老板怕阁下在外吹风受凉的。”花满天笑着说:“三老板的心意,希望傅兄能知
晓。”
“我知道。”
话声一落,傅红雪的人已飞起,那把漆黑的刀也已出鞘了。
他攻的不是花满天,也不是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而是离他最远的简单。
外表越凶恶的人,内心一定越懦弱,尤其是这个拿着大剪刀的简单。
他凶他恶,他拿着大剪刀,为的只不过是要掩饰他内心的害怕。
来的这七个人之中,武功最弱的一定是他。
这一点,傅红雪无疑看得很准,在他的人还未到达简单面前时,他已看见了简单那黑色
的眼珠里,有了白色的恐惧。
惨叫声几乎是和刀声同时发出的,刀光一闪,就看见简单额上出现了一道血丝,然后他
眼里的那一抹白色恐惧就慢慢地扩散了。
在敌多我寡的情形下,最先攻击的对象,本应该是对方最强的那一个人。
“抓蛇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傅红雪当然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先攻对方最
弱的一环呢?
风铃不明白傅红雪为什么会这么做?花满天他们也不懂。
在这一堆人中,似乎只有那个很斯文很秀气的人知道傅红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敌人实
力未弄清之前,为了抢攻,而攻击对方最强的一环,元疑是加速自己的死亡。
因为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大?是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或是根本不堪你一击?这些你
根本就不知道,而冒然地就去攻击对方强者,无疑是将自己推到悬崖旁。
在这种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攻击对方最弱的一环,因为你知道一定可以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