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古龙《边城刀声》

发表于2009-10-13
明明都已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请客呢?

“回去告诉三老板,我们准时赴约。”叶开对着劲装的人说。
“谢谢。”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叶开脸上的惊愕还未退尽,傅红雪也是一样。
萧别离却面带沉思的凝望远方。
叶开猛然喝了一杯酒后,才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萧别离也喝了一杯酒:“看来这次的灾难,果然和两位有关。
正如骨牌所显示。”
“你认为这就是这次彗星所带来的灾害?”叶开又恢复了笑容。
“希望不是。”萧别离淡淡他说。
-------------
幻想时代 扫校
标题 <<旧雨楼·古龙《边城刀声》第一部 边城——第二章 时光倒流>>
古龙《边城刀声》第一部 边城
第二章 时光倒流

已死了十年的马空群怎么可能具名出面请客呢?
或者这个马空群是另外一个马空群?
请客地点是在“万马堂”,已成破瓦残壁的万马堂是宴客的场所吗?
种种的问题,只有等到了晚上,到了万马堂才能解开。
万道彩霞从西方迸射出,万马堂就在落日处,叶开遥视着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
既是如此,人又何必斤斤计较?又何必去争那些虚无的名利呢?
争如何?不争又如何?
叶开感慨地叹了口气,正想迈步时,忽然发现从他来的方向有一条人影缓缓地朝他走了
过来。
傅红雪再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在前面等他的是死亡,他也绝不会停下来。
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跟上去,看来每一步都
走得很艰苦。
可是他已走过数不尽的路途,算不完的里程,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这么走,要走到何时为止?
傅红雪不知道,甚至连想都没有去想过,现在他已走到这里,前面呢?
前面真的是死亡?
叶开凝望着傅红雪,他忽然发现傅红雪走路时,目光总是在遥望着远方。
——是不是远方有个他刻骨铭心、梦魂萦绕的人在等着他?
如果是这样,他的眼睛又为什么如此冷漠?
纵然有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仇恨、悲伦。
发表于2009-10-13
可惜就在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同样被迷醉了。
他的身体已经忽然起了种任何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变化。
他的理智已崩溃。
而她已经用她的扭动的身子缠住了他,绞住了他,将他的身体引导人罪恶。
最古老的罪恶,最原始的罪恶。
催情的酒,已经激发了他们身体里最古老、最不可抗拒的一种欲望。
——自从有人类以来,就有了这种欲望。

造成错误的原因有很多种,这种欲望无疑也是其中的一种。现在错误已造成,已经永远
无法挽回了。
一个凡人,在一种无法抗拒的情况下,造成了一个错误。
这种“错误”能不能算是错误?是不是可以原谅?
错误已造成,激情已平静,欲望已死,漫漫长夜已将尽。
这一刻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这一刻正是痛苦与欢乐交替的时候。
这一刻也正是人类良知复苏、悔恨初生的时候。
这一刻傅红雪已完全清醒了。

烛泪已干,灯已灭,用松枝粗纸糊成的窗户已渐渐发白。
苍白。
苍白如傅红雪的脸。
他的心也是苍白的。
——风铃是个女人,却是个来找他复仇的女人。
——她虽然和他共同生活了好几天,为的是等待机会好杀他。
如今,她却在他身畔,躺在他身畔。
他仍可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体温,以及她激情平复后的那种温柔满足的宁
静。
那种本来总是能令一个男人不惜牺牲一切去换取的愉快和平宁静。
现在傅红雪却只希望能毁掉这一切。
如今他总算知道叮当兄弟临死前的那一句话了。
“你会后悔的。”
后悔?
他能后悔吗?
他能毁掉这一切已发生过的事吗?
不能!
他不能!
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能逃避,也不能抗拒。
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就得接受。
不管自己造成的是什么都得接受。
大地是冷的,晨雾是冷的。
发表于2009-10-13
已经事隔多年了,他为什么还不能忘怀呢?
夕阳西下。
人在夕阳下。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人也一样。
傅红雪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苍白与漆黑,岂非都正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死亡,岂非就正是空虚和寂寞的极限。
傅红雪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眼里,就仿佛真的已看见了死亡。
难道死亡真的就在落日处?
落日马场万马堂!
傅红雪在看着远处的万马堂,叶开也在看。
天色更暗,可是远远看过去,还可以看见一点淡淡的万马堂轮廓。
万马堂真的是死亡吗?
叶开不禁又想起十年前在同样的山路上,同样的要去万马堂,只不过那次是坐车,这次
是走路而已。
在当时,叶开坐在马车上,荒原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凄恻,如位如诉,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文咒语。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人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人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夜色渐临。
荒原上显得更苍凉、更辽阔,万马堂已隐没在元边无际的黑暗里。
已经过了十年了,可是那凄恻悲厉的歌声仿佛还在夜风里回荡。
荒野寂寂,夜色中迷漫着黄沙,叶开望着风沙中的远方,笑了笑,笑着说:“昔日万马
堂有窖藏美酒三千石,不知今日的万马堂是否也有佳酿?”
这句话仿佛是在问傅红雪?又仿佛是叶开在喃喃自语?
傅红雪不但听见,而且也回答了。
“我只知道马空群已死了,十年前就已死了。”傅红雪淡淡他说:“今夜我们本不必去
的。”
“但是我们会去。”叶开笑着说:“因为我们要看看今日的马空群是谁?是死而复活?
还是另有其人?”
叶开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他笑了笑,又说:“既有马空群,不知云在天、公孙
断、花满天,还有那位三无先生乐乐山,是否也都健在?”
这些人明明都已死了,叶开为什么还说他们是否健在呢?
是不是他已知道了某些事?
夜风在呼啸。
风中有黄沙,有远山的木叶芬芳,还有一阵车辚马嘶声。
听见这阵马蹄声,叶开笑得更愉快了。
“对,这才有万马堂的气派。”叶开说:“没有车马接客,这万马堂就未免显得太小气
发表于2009-10-13
傅红雪的手是冷的,他的心已是冷的,冷如刀锋。
——一件已发生,已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如果你是傅红雪,你会怎么做?
逃避?
每个人都有逃避别人的时候,可是永远都没有一个人能逃避得了自己。
傅红雪也不能。
他轻轻地转头,凝注着仍在梦乡的风铃。
她醒来以后会怎么样呢?
想起昨夜的事情,那种激情,那种缠绵,傅红雪知道这一生从此恐怕很难忘得了的。
她呢?
醒来以后,将如何面对她?
——两个没有根的人,一次无法忘怀的结合。
以后是不是就应该结合在一起?
还是应该从此各分东西?让对方一个人单独地去承受因为错误而造成的痛苦和内疚?
这些问题有谁能答复?
有谁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窗户开着,窗外曙光渐临。
宁静的天空,宁静的山谷,宁静的早晨,天地间是一片苍芒宁静。
风铃忽然醒了,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身旁的傅红雪。
她的眼睛有了表情。
也不知是痛苦?是悔恨?是迷惘?还是歉疚?或是愤怒?
傅红雪不能逃避她的眼光,也无法逃避。
他在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反应。
-------------
幻想时代 扫校
标题 <<旧雨楼·古龙《边城刀声》第四部 她有了他的孩子——第一章 又见吸血鬼>>
古龙《边城刀声》第四部 她有了他的孩子
第一章 又见吸血鬼

还未踏进那个很有个性的“家”时,叶开远远地就听见了有人在哭。
虽然是女人的哭声,但是叶开听得出来那不是苏明明的哭声,而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哀切
哭声。
一进门,果然就看见一位体态肥胖的中年妇人坐在床边,苏明明在一旁安慰着她。
“什么事?”叶开问:“这位太太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她先生昨晚遇见了‘吸血鬼’。”苏明明回答着。
“吸血鬼?”叶开一怔:“这里也有吸血鬼?”
“不但有,而且已经存在很久了。”苏明明说:“只是销匿了一阵子,直到昨晚才又出
现。”
“那么她先生……”
“当然是被吸干了。”苏明明说。
发表于2009-10-13
了。”
话声刚完,一辆八马并驰的黑漆大车,已从夜色中出现尼停在叶开、傅红雪面前。
同样的马车,和十年前接叶开时的马车一模一样,就连那拉车的八匹马,都仿佛未曾老
过,车上斜插着一面白绫三角旗,旗上依然绣着五个大字。
“关东万马堂。”
叶开在看着这面旗时,车上的门已打开,已走下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如雪的中年人。
看见这个人,叶开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双眼惊愕地看着这个人。
傅红雪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他的表情也变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一身衣白如雪的
中年人。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他的出现会令叶开他们露出这种表情?
这个白衣如雪的中年人一下马车,立即长揖笑着说:
“在下云在天,因事来晚一步,盼两位见谅。”
这个人居然是云在天。
怎么可能?
明明已死了十年的人为什么又会出现?
这个云在天是人?是鬼?
他的样子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圆圆的脸、面白微须,不笑时还是令人觉得很可
亲,年纪依旧是四十岁左右。
就算十年前他没有死,现在也该有五十岁了,样子也该变了,就算他保养得法,那岁月
的风霜,多多少少也会留在他脸上。
可是没有,他的脸依旧光滑如镜,依旧白白胖胖的。
叶开不是吓呆了,而是傻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已死了的人能再复活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却又摆在叶开眼前。
夜风袭过,吹起了云在天的白衣衫,在此时此刻,在叶开眼中看来,云在天就仿佛是寒
夜里出现的幽灵,令他不觉打了个冷颤。
傅红雪看着云在天,忽然上前一步,忽然问:“你是云在天?”
“是的。”
“那么十年前死的云在天又是谁?”
云在天一愣,一脸不解的样子,他疑惑地看着傅红雪:“我死了,十年前已经死了?”
“云在天十年前已经死了。”傅红雪一字一字他说。
“死在何处?死在何人手里?”云在天问:“是死在你刀下吗?”
“不是。”傅红雪说:“死在马空群剑下。”
“三老板马空群?”云在天忽然笑了起来:“傅公子真会说笑话,在下差点让阁下唬住
了。”
傅红雪还想开口,叶开忽然也大笑了起来,笑着拍拍云在天的肩膀。
“你接客来迟,这是傅兄给你的一点小小惩罚。”叶开笑着说:“云兄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呢?”云在天说:“接客来迟,本就该罚。”
明明是事实,叶开为什么要隐瞒?
发表于2009-10-13
叶开想了想,又问:“那么她先生呢?”
“还留在现场。”苏明明说:“就在她家的后院里。”
“我去看看。”
叶开说完转身离去,苏明明本想跟去,可是见中年妇人仍哭得很伤心,只好继续安慰
她。
迎着晨雾,踏着晨曦,叶开走进了中年妇人的后院,远远地就看见一具干巴巴的尸体。
脖子上伤口的血迹早已凝固,整张脸明显地带着惊吓,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叶开蹲了下去,伸手将尸体的眼睛拂了起来,然后盯着伤口思索着。
这种只有在“说书”的口中才能听到的“吸血鬼”,居然会在现实生活里出现,叶开实
在很怀疑。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吸血鬼”,可是却见过两次被吸血鬼“咬”过的尸体,一次是在
万马堂,今天是第二次。
难道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真的会变成吸血鬼?
叶开的眉头已深锁着,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守在这里,看看这个被吸血鬼咬过的尸体,会
不会也变成吸血鬼?
据说吸血鬼只有用桃花木刺进心脏才会死亡,那么叶开今晚是否要准备一根桃花木呢?
他不禁苦笑了起来,怪事年年有,今年却特别多。先是十年前早已死亡的人,忽然间莫
名其妙地活过来,现在又是吸血鬼。
如果昨夜不是到“猴园”看过所谓的人头猴身的猴子,那么怪事又要加一桩了。
叶开缓缓地站起,思绪已飞离了拉萨,而回到了万马堂,不知傅红雪现在如何?以他的
个性,叶开还真怕他使起性子来而不顾后果行事。
今天晚上如果将这件吸血鬼的事搞清楚,明天一早就离开拉萨,赶紧回到万马堂。
晨阳越爬越高,大地越来越热,叶开擦了擦额上的汗,慢慢地走出了后院。
一回到苏明明那儿,就看见苏明明站在门等着,迎面就问:“猴园的事办得怎么样?你
怎么走了一天一夜?”
“我看到了人头猴身的猴子。”叶开说。
“真的?”苏明明张大了眼睛:“真的有这种猴子?”
叶开笑了:“那只不过是猴子剃光了头上的毛而已。”
“剃光了头上的毛?”苏明明说。
“是的。”叶开笑着说:“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人头。”
“他为什么要将猴子头上的毛剃光呢?”
“谁知道?也许那位王老先生是为了好玩。”叶开说:“也许那些猴子都得了掉毛的秃
头症。”
听见这话,苏明明也笑了,她等自己银铃般笑声稍微小了些时,才说:“那么你是为了
什么事会在那儿待了一天一夜呢?”
“白天看人下棋看了一天。”叶开笑着说:“晚上吃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听了一段很
美妙的弦乐,看了几只猴子在耍宝。”
“你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苏明明说:“有没有问他玉成的事?”
“问了,没有。”
“没有?”苏明明说:“什么没有?”
发表于2009-10-13
云在天望着叶开,笑着又说:“阁下一定是叶开叶公子。”
“你认得我?”叶开注视着云在天脸上的神情。
“还未识荆。”云在天神色平静他说。
——十年前已经见过了,为什么说不认识呢?
“既不认得,怎知我就是叶开?”
“阁下年纪虽轻,却以一人之力揭发了上官小仙的秘密,破了金钱帮,这种事情又有哪
个不知?哪个不晓?”云在天笑着说。
这些事发生在几年前,也就是马空群他们死后才发生的事,如果云在天十年前死了,又
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但是他明明已死了。
可是现在这云在天一点也不像是个死人,也不像是别人易容装扮的。
如果是易容的,一定逃不过叶开和傅红雪的眼睛。
“请上车。”云在天说。
叶开微笑着答礼,欲上车前,忽然回头看着傅红雪说:“你是不是和十年前一样,走着
路去?”
傅红雪没有说话,他用动作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左脚先迈出一步,然后右脚再慢慢
地跟上去,他又用那怪异而奇特的步法走向夜色里。
“他不坐车?”云在天问。
“他喜欢走路。”叶开笑着回答。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云在天说:“他的腿好像有点毛病?”
“那是腿部麻痹症,从小就有了。”叶开说:“所以又叫‘小儿麻痹症’。”
“小儿麻痹症?”
车厢中舒服而干净,至少可以坐八个人,现在却只有叶开和云在天两人。
“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客人?”叶开双手当枕地靠在车壁上。
“应该还有三位。”云在天说:“不知道花堂主请到了没有?”
“花堂主?”叶开眼里亮起了光芒:“花满天花堂主。”
“你认识他?”
“本应该认识的。”叶开笑了笑:“只可惜我晚来了十年。”
“这话怎讲?”
“如果我早来了十年,不就认识了吗?”叶开笑眯眯地看着他。
“该认识的总会见面。”云在天说:“早晚都一样。”
“对,这句话说对一大半。”叶开说:“不知这辆车上是否备有美酒?”
“有,当然有。”云在天笑着说:“有如此佳客,又怎能无酒?”
云在天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水晶杯,和一瓶仿佛是竹叶青酒。
一拔开瓶盖,酒香立即四溢,叶开深深吸了口气,满足他说:“这是四十年陈的竹叶
青。”
“闻气已知年份,好,看来叶公子一定是酒中高手。”云在天一边倒酒,一边说。
“爱喝倒是真,高手恐怕未必。”叶开说。
接过酒杯,叶开并没有立即喝,他先将杯口靠近鼻子闻了闻,等酒香入喉后,才一口喝
光杯中酒。
发表于2009-10-13
“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没有玉成的消息。”叶开说:“也没有探到金鱼的下落。”
“怎么可能?”苏明明喃喃他说:“所有的迹象都指向‘猴园’,你却说‘猴园’里没
有什么可疑。”
叶开又笑了:“有位名人曾说过一句话,不知你听过了没有?”
“什么话?”
“最没有可疑的,往往是最有可疑的。”叶开笑着说。
“真的?”苏明明说:“你的意思是说‘猴园’是有可疑之处?”
“我到‘猴园’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叶开说。
“都很正常那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就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可疑。”叶开说:“像‘猴园’这么大的庄院,像王老先生
这么样的人,应该有些特别的怪癖,但是他展现在我面前的,却都是平凡家里才能看见的
事。”
他顿了顿,又说:“这就证明这些事都是他刻意安排让我们看的。”
“如果他心里没有鬼,又何必刻意地去安排呢?”
“是的。”叶开说:“所以现在我要再去‘猴园’一趟。”
“现在?”苏明明说:“这一次你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或是愉偷摸摸地进去?”
“这一次当然是偷偷摸摸的了。”叶开笑了:“不过在我去之前,要麻烦你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要那位中年妇人今天不要回去,她先生的尸体还是摆在后院里。”叶开说:
“第二,你帮我去找一根桃花木。”
“桃花木?”苏明明问:“做什么用?”
“杀鬼用的。”
“杀鬼?”
“是。”叶开说:“据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在过了一天之后,也会变成吸血鬼,据说
吸血鬼只有用桃木刺入心脏才会致它于死地。”
“你是想晚上看看那具尸体是否会起尸变?”苏明明问。
“对。”叶开又笑了:“你答对了。”

围墙虽然很高,对叶开来说,就好像小孩在玩跳绳般轻松,他翻过围墙,轻轻地落在
“猴园”的后院。
此时离中午已很近了,可是整座“猴园”却静得仿佛深夜般,叶开举目四望,然后朝一
间窗微开的房间奔了过去。
一靠近墙壁,叶开先听了听房内是否有响动,等确定无异样时,他才缓缓地凑近微开的
窗子。
房内只有一张床,没有桌椅,床上有一条被子,靠床的壁上钉着一条铁链,房内没有
人。
翻过窗子,叶开走进床边,拿起铁链看了看,铁链上有个手铐,看来这条铁链是用来锁
人的。
锁的是什么人呢?
叶开想了想,然后放下铁链,掀开被子,在床上搜寻了起来。
发表于2009-10-13
这是标准酒鬼的喝法。也是标准的喝烈酒方法之一。
先让酒中辣味顺鼻人喉,等喉咙习惯了酒味时,再一口干尽,就不会被酒的辣味所呛到
了。
夜色已深,马蹄声如奔雷般,冲破了无边寂静。
看着车窗外飞过的景象,叶开忽然叹了口气:“今夜不知是否也会有人来吟歌助兴?”
“吟歌助兴?”云在天说:“原来叶兄也好此道,在下可为叶兄安排。”
“多谢云兄。”叶开说:“只可惜我想听的并不是云兄所说的那种。”
“叶兄想听的是何种?”
叶开还是懒洋洋地斜倚在车厢里,忽然抬手敲着车窗,曼声低诵: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人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听到这里,云在天仿佛听得很刺耳,却还是勉强在笑着,叶开却仿佛没看见,他又继续
轻吟: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人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云在天的脸色已渐渐在变了,叶开仍然半眯着眼睛,面带着微笑,他等歌声消失在夜色
中后,才笑着问云在天:
“这支歌,不知云兄以前是否听过?”
“如此妙词佳曲,除了叶兄外,别人恐怕——”
“只可惜此词不是我填,此曲也不是我作的。”叶开笑着说:“我只不过翻版唱一次而
已。”
“哦?”云在天说:“不知这位兄台是谁?”
“死了。”叶开说。
“死了?”
“是的,十年前就已死了。”叶开说:“人既已死,既往不咎,云兄大概也不会怪在下
重新唱出吧?”
“难得一闻叶兄清喉,高兴都来不及,又何来怪罪?”云在天说:“至于歌词吗,万马
堂所受的流言,又何止此而已。”
“云兄果然是心胸开朗,非常人能及。”叶开微笑着说。
云在天淡淡一笑,正想开口时,叶开忽然又问:“不知今夜三老板是否在迎宾处请客?
能否告知?”
“叶兄怎么会知道呢?”云在天一脸惊疑。
“万马堂自东往西,就算用快马急驰,自清晨出发,最快也要到黄昏才走得完。”叶开
说:“万马堂若没有迎宾处,三老板莫非是要请我们去吃早点?”
“阁下年纪轻轻,可是非但见识超人,就连轻微细事都料算如神,在下实在佩服。”云
在天说。
“哪里。”叶开喃喃自语:“我只不过十年前已来过一次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叶开立即笑着说:“我说迎宾处大概已快到了吧?”
“迎宾处就在前面不远。”

昨夜的万马堂是一片荒芜,破瓦残壁,杂草横生。
发表于2009-10-13
其实他根本不必怎么仔细搜寻,一掀开被子,他立刻看见床上有一些毛发。
一些金黄色的短发。
他拿了几根起来,一摸,发质很粗,一闻,有股骚臭味。
是猴子的独特异味。
这间房子是用来锁猴子的?
猴子为什么要锁在这里?不听话可以关在笼子里,为什么要锁在这么大的房间内?
猴子大部分都是蹲着睡觉的,为什么要让它睡床呢?
难道这只猴子很大?甚至比人还要高?
照目前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叶开笑了笑,将手上的几根毛发放入杯里,回过
身走向房门,悄悄地打开门,探了探头。
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上也是静悄悄的,尽头处有一扇门,叶开一个箭步,身影“咻”
的一声,就闪到尽头那一扇门旁。
凭着第六感官,叶开知道房内一定没有人,于是他伸手推推门,却推不开。
锁着,不太可能,房内没人,又怎么能从里面反锁呢?
叶开看了看门,用手指敲了敲,这才发觉门虽然是门,却是用木皮包着的铁门,难怪推
不开,这么重的一扇铁门,随随便便是推不开的。
他使了使力,双手一推,铁门缓缓地向内开了,门一开,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叶开打了个哆嗦,这么热的天,房内怎么会吹出这么冰的寒意?
铁门打开后,房内果然没有人。
不但没有人,就连一个房间内应该有的摆饰都没有,不要说是梳妆台或是桌子椅子,一
张普普通通的床都没有。
可是房内却不是空的。
看见房内的情景,叶开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会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房内的正中央有一张长台子,台子上放着一排排的冰块。
寒意就是从这些冰块发出的。
在长台的四周各放着一个落地高柜子,柜子是用水晶做成的,所以里面放的东西可以看
得见,可是叶开却看不出那是些什么东西?
柜子里摆着很多的圆罐子,罐子里好像是装着波斯来的葡萄酒,可是颜色却比较深些。
难道这是一间冰藏波斯葡萄酒的地方?
叶开走进柜子才发觉这些柜子上都有着编号,一共有四个柜子,顺着数字上面写着:
“第一型”、“第二型”、“第三型”、“第四型”。
型?什么是型?难道酒也有分型?
叶开从来没有听过,他拿起右面柜子里的一个罐子,打开盖子闻了闻,鼻子刚凑近罐
子,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血,血的味道!
这些罐子里竟然是装着血。
鲜红如蔷薇的血。

这些水晶柜子上的圆罐子装的都是血,这么多血是用来干什么的?
四个柜子四种型的血,叶开终于明白这些血要分型了,他记得师父对他说过,人身上的